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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的自责就更加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汹涌而来，几乎淹没了她，受不住，压抑不住喉间的酸涩。
“你早就知道？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。”叶宁攥紧了他微凉的大手，恨不得攥紧到心里去，哽着声音低声问道。
“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承受。”高且梵淡淡笑了一下，有些愧疚道，“没想到，还是高估了自己。”
“傻瓜。”叶宁咬了咬唇，心里疼的厉害，道，“为什么会有诅咒？”
“不止是我，但凡皇家子嗣，自出生起就有一半的概率。”这是躲都躲不过的，皇族的咒语，幸或者不幸，都是他被命中了，不得不承受的结局。
叶宁愣了愣，咬着唇，泪眼朦胧望着他，这一刻他越是无所谓她就越是心疼他，恨不得替他承受了才好，“为何？”
高且梵抬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珍珠一般的泪花，喃喃道，“大概是先祖当年犯下太多的杀孽招致的，具体的情况那么多年了，也没有人真正知道。”
他轻叹着回答，有些无奈也有些任命。
“那瑜儿身上有没有？”叶宁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，脱口而出。
“瑜儿身上没有。”高且梵道，“他满周岁的时候，我就去清明寺找大师看过，大师说瑜儿福泽深厚，必定一世安康。”
叶宁垂首，有些不甘心的问道，“就没有办法化解吗？”
高且梵笑，伸手拢了拢她细腻的青丝，“你不必忧心，我的父王也身诅咒，他不也过了天命之年。”
只有你在我身边，没有什么好怕的，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遗憾，如若真的有，也是无法同你一起孤独终老罢了。
“可是我不甘心。”叶宁道，慢慢握紧了拳头，“五十年太少了，实在太少了。”在现代，五十岁的男子甚至还没有退休，可在这儿，却要她接受他活不过五十岁的现实。
“一定有办法的，一定有办法的。”叶宁抓住高且梵的手，用力的握紧，她的眸子似要看进他的眼底里去，“有办法的，对不对。”
她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案，希望他回答自己是的，可他看着她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可她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没有底的暗淡，那过于浓烈的情绪绷的她心脏窒息，忽地，她低下头，似是一下子想通了，很快笑道，“寿命不长也没事，我不介意。”
不介意么，真的不介意么。
叶宁在心底问自己，答案却是否定的。
她怕是比高且梵自己更要介意。
五十年，除去他们错过的岁月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时光，太少了，她不甘心。路芳菲带着暗示的话窜进她的脑中，忽然想起她曾说的话，也许她，真有办法，到了如今，她似乎什么都管不了了，也没有余地去管。
路芳菲主动找上了门。
叶宁晚上去药炉的时候，就见她坐在药炉里摆弄着面前的药材，路芳菲看到她，一点儿也没有紧张，仿佛就跟算好了她会来一样。
“这些东西都没用。”她指着叶宁写的几十张药方，笑道。
叶宁皱了皱眉，看她不请自来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，更不是滋味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叶宁走过去，收走了那些药方，随手丢进了纸篓里。
如果真的需要路芳菲的帮助，她也要救下高且梵，现在根本就不是她任性的时候。
“哎，就这么丢了？”路芳菲嬉笑着唏嘘道，“这些都算是你的心血吧。”
叶宁看了路芳菲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这一个月来，她何止是写了几十份药方，恐怕都要不计其数了，每一份药方她都是再三斟酌才用下药去，生怕用多了反而对他起到反作用。
不管她开什么药，高且梵都乖乖喝下去，从来都没有怨言，也从不怀疑药效，即便他心里比她还要清楚，这些都没有用。
是啊，真的没有用。
甚至连半分起效也没有。